让行走,丰盛你的生命和灵魂
图/文:蔡韵
有一个颇为有趣的实验。从今天开始,把未来的一年当做生命中的最后一年来度过。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尝试哪些让你不再深深遗憾的事情?如果每一年都能这样度过,是否又会完成许多不敢想象的突破和跨越?我同样问我自己。这些年,一直在远行,经历,思考,沉淀和累积,它们带给我太多珍贵的礼物。而除了陪伴家人挚友,我的答案,仍然会在于行走中。
感谢热衷旅行的父母,在我童年的时光把不多的钱,都用在了带着我一次一次的出游上,也让行走融进了我的血液。人生第一次坐飞机,是3岁时去黄山,爸爸顶着浓雾将小小的我背上了山顶;5岁,四川九寨沟刚刚开放,在那里见到了第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回程时天降暴雨,汽车在还未完全修好的公路拐角处一只轮胎打滑下了悬崖,全车人紧急下车,在泥水中惊险万分地硬把车子推回了路面;之后登上小游轮,顺着还未建成三峡大坝的老长江一路直线而下;6岁环游了海南岛,在三亚的小山上遥望南中国海;9岁到达了还未被旅游和文青奉为圣地的西藏,惊奇的发现红色僧袍的喇嘛们接待清一色到访的外国人,英文说的太顺溜;13岁从东北俄罗斯边境,乘火车穿越整个内蒙古大草原。小背包里放着当时正流行的索尼CD机,看窗外牛羊湖泊飞过。夜晚则在上铺睁着眼倾听咣当咣当的铁轨声,一路晃到了西域…这些记忆,都是成长中父母赐予我最大的馈赠和喜悦。
而15岁获得新加坡全额奖学金的那一刻,我并不知道这是一场探寻世界,也定位自我的更为艰难而丰盛的旅程的开始。越走越远,先后以打工假期,背包旅行,再获奖学金交换,国际记者,纪录片拍摄等不同的方式,在数个国家或长或短的居住。最初读的三毛,并没有想到不久的将来能像她那样在世界的不同角落和当地人一样的生活;而徒步环游地球第一人潘德明的故事,也在认识到的越来越多深具行动力的朋友身上上演。而所有的惊叹和深藏记忆的时光,拾缀成今天心中的重量。
做120分的梦,会有超乎想象的收获
我一直相信,要做120分的梦,寻找所有的可能性,即使最后只拿到90分,也比轻松圆满的完成50分的目标,过程和结果都来得更加美好。
在到达前的一个月,尼泊尔,还只是喜马拉雅山脚下的一片神秘国度。当还是大学生的我在网上翻阅了当地深具影响力的《尼泊尔时报》,突发奇想以实习记者的形式驻扎在那里,穿梭在拥挤的城市地铁中瞬间热血沸腾,我知道,这种感觉对了,这是我现在要去完成的事。
查资料,发简历,挂无数次信号好差的电话… 终于那曾只存在于网上介绍的神奇主编,隔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几次下来相谈甚欢,主编热情邀约我前往 。一下飞机,拖着行李的我一刻不浪费,直奔报社办公室与主编见面讨论选题。我说,我希望能探访修复中的帕坦皇宫,更希望能有机会采访到出现在每一本尼泊尔文化书籍中,世人却无法轻易接近的尼泊尔活女神。那些是我在查阅资料中最感兴趣的话题,就大胆地提了出来。我想没有尝试过,不要轻易在自己手中就以“不可能”否决掉。
通过主编广阔人脉的帮助,第二天中午我就如做梦般的,跟随着皇宫修复工程总工程师Rohit Ranjitkar先生,在“游客止步”的古老城池中反复行走,听他用渊博详实的知识,和对这片土地深切的热爱,和我描述着一座庭院,一尊雕塑,一段历史,一副蓝图。次日我再度来到了这里,背着相机和摄影机记录下这所有精彩的描述,采集建筑文化史上所有令人惊叹的细节。最后我到达了工程设计师和历史考古学家们工作的办公室,了解那仅存的几幅十六世纪前后的画作,是如何被一遍遍的解读和研究,成为眼前身着艳丽的尼泊尔木工石匠们手下重新绽放光彩的殿堂;不久后历经周折,我在一位同姓“释迦摩尼”的尼泊尔贵族摄影师帮忙下,坐着他的摩托车穿街走巷,以朋友的身份拜访了淡出善男信女们视野的两位退位活女神,探访她们从万众膜拜的神坛上走下来后,如何以十多岁的少女年龄从零开始,重新学习日常生活技能,蜕变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圈。其中一位传统而贤良,心中一直存有幼年时担任活女神的信念。作为很可能是她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外国朋友,又和她全家都处的很好,到后来每一次我的到访,都成了她们全家人从周围城镇过来聚会的契机,甚至争相和我拍照。当她足够信任我的时候,也就接受了我的采访;期间遇到尼泊尔每天不定时的大停电,曾经的活女神就在黑暗中做晚餐给我吃,真是受宠若惊;继她下一任的活女神,则是历史上第一位最终获得大学学历的活女神,也是著名揭秘书籍
Nepali Times部分报道链接:
Life after the Living Goddess: http://www.nepalitimes.com/issue/2011/09/02/LifeTimes/18515
The Chinese are Coming: http://www.nepalitimes.com.np/issue/2011/08/19/LifeTimes/18471/print#.UMrna-Q6MQo
Pokhara in the Monsoon: http://nepalitimes.com/news.php?id=18432
几家美国的大报已经在尼泊尔落户,但缺少来自东方的刊物以平衡视角。《尼泊尔时报》主编有意引进中国销量第一的某英文报, 却苦于没有途径。我一听说,觉得既然我是在这里极少数有这个沟通能力的人,为何不试试牵线搭桥?于是当天就打了数个电话到中国总编室问到相关人士的邮箱,又陆续不间断地邮件和电话介绍和询问;直到从尼泊尔回来后半年忽然收到回信,内文期待合作的热情,以及真诚解释之前的耽搁,让我激动地按键盘的手指都颤抖了起来。和他们互通了几封邮件,当涉及报纸规格大小,印刷纸质重量,发行价格等细节时,我便翻译成英文转给了在尼泊尔的主编。刚刚过去的圣诞节,双方已经谈妥了协议,第一份中国报纸预计今年三月就能在尼泊尔盛大发行。这真是给我最好的圣诞礼物。犹记得临走前,曾辗转十几个国家当战地记者的《尼泊尔时报》主编问我,你知道当初为什么我给你这个机会吗?因为你让我想起了年轻时,自己的那股热忱和冲劲。如果你愿意在这里工作,请随时回来。
而我希望分享的第二个120分的梦,是以年轻外国学生之资,与一国总统面对面;拍摄的作品在两个国家/地区的数个城市公映,提前完成了我的电影梦。前往第三世界拍摄一部深度纪录片的想法,已经存在了很久;而亚洲最新的国度,2002年才从多年的战乱中独立出来的东帝汶,渐渐聚焦了我和三名好友的目光。对于这个到处驻扎着联合国维和部队,曾不时出现在国际新闻头版的国度,它的文化传承与面临的许多社会问题,却鲜有人关注,影像记录更是少之又少。我们的选题,就落在了当地高的吓人的母婴生产死亡率之上。在东帝汶,平均每个妇女都会生育5-6个孩子,其中95%以上都是在家中由亲人或是传统接生妇帮忙接生;加上多年战乱让基础设施几乎从零开始建设,糟糕的路况, 缺医少药的窘境以及传统习俗的根深蒂固,一旦发生难产,孕妇和婴儿的生命危在旦夕。
在查阅了大量资料,联系了数个当地医院和慈善机构之后,我们两次飞往东帝汶,采集了几十段医生,外国医疗志愿者,NGO工作人员,传统接生妇,以及多个地域普通家庭,普通民众的访谈心声。一位住在偏远城镇的父亲,青梅竹马的爱妻和两名婴孩,都先后死在了产床上。他说他最初希望将妻子送到医院去,但拗不过固执的长辈。结果一名巫医前一晚喝醉酒剪错了脐带,他抱起婴儿的时候,才发现整条裤子被血沾湿…;第二次他执意将妻子送入了当地医院,在产房外等了很久而累的睡着。当他被叫醒时,医生只说了句“你妻子和孩子都死了”就匆匆离去。他冲进产房,发现妻子的身体还有余温,发疯般的求救,但现场怎么都再也找不到半个人帮忙,事后也无法和医院讨个说法。拍摄那天正好下着大雨。雨水砰砰的打在简陋的铁皮房顶上,伴着这个汉子说着说着低下头红了的眼眶,手上反复翻着那张珍藏在衣柜里的妻子的照片;另一位六个孩子的母亲,小儿子在出生后不久就奄奄一息。但为了遵循传统规矩,母亲和婴孩在生产的前五天不能踏出房屋半步,只有眼看着孩子死去;即便如此,她也只有等到丈夫和母亲前来,才把已过世的孩子抱出屋外;并一直后悔孩子离世,是因为没有提前去传统“圣屋”祈福;另一位19岁的漂亮女大学生,前一天才入住当地诊所,次日就在昏暗狭小的产房里生下一名男婴。由于仅有的床位紧张,每天都有产妇在等待,休息不久就直接出院回家。我们有幸获得她本人和家人的允许,在产房里安静而小心翼翼的拍摄了她生产的全过程(我们都是没结婚没生过孩子的小孩儿,现场画面非常震撼…),于是带了点小礼物到她家看望。我们问她,你好不容易读到大学,那学业呢?要请假吗?她稀松平常的说,哦没关系,我后天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完全不同的观念和做法,让来自大城市总充斥着产假是三个月还是六个月等等之争的我们瞪目结舌。
我们甚至极其幸运的参加了40年才一遇的盛大传统祭奠,整整5天时间里,居民们从老远的地方集结到圣村里杀猪宰羊载歌载舞,接受巫医领袖的赐福。设想的影像资料终于基本集全,只差一项终极目标 – 希望听听这个国家最高领导人对这个紧迫问题的观点,和政府未来的规划和举措。我们最早走官方路线,通过努力都已见到了总统秘书,并在他的办公室讲述了我们的拍摄计划和请求,对方也欣然应允。谁知左等右等,两次拍摄行都即将结束,还是只有“我们会尽快安排”的回复。我们一度灰心想要放弃,如果只是采访卫生部官员甚至卫生部长,都会容易的多;但又一转念,没到最后一刻,怎么说都有机会!于是通过在当地认识的媒体朋友搞到了总统最近几天参与公众活动的行程表,一站站围追堵截。在国会听完整场联合国大会后,我们成功在会场外放胆拦下警卫森严总统Jose Ramos-Horta,介绍我们在做的项目,并希望了解他对这个社会现象的看法。总统当时正赶往下一场活动,以没有时间拒绝。我们仍不死心,午饭也没吃直接追到了他下一场活动的地点,并通过审查进入了总统府,静静在场地一侧等待。一结束,我们又扛着摄影机和麦克风,礼貌的跟他解释我们的拍摄目的。总统被我们的坚持打动了,破例挤出了时间接受了我们的访问,言之有物的内容让我们很是惊喜。
纪录片制作完成后,我们先是在新加坡电影院举行了公开放映,之后又受邀前往台湾。已经是第二次踏上这个民风淳朴温暖,并且因地理位置的关系从小对我有着至深影响的岛屿。我想,既然带着作品到此,为什么不与当地同行深入交流一下呢?于是上网查找了台湾各个相关机构的联络方式,在几天内先后参观了台视,公视和三立电视台,见到了很多记者和主播,甚至参加了当天的新闻选题会;约到台湾纪录片职业工会负责人,在工会聊了一个下午;又由台湾朋友贵人推荐,接受了杂志专访,进录音间和录影棚一连录制了好几期节目分享各地的见闻,也因此意外拿到了人生第一笔数额不低的通告费;而最棒的体验,是临时联络的台北,新北和高雄三个城市的电影馆都对这个题材非常感兴趣,免费特别加场放映,并举办分享会,临时的宣传,却早早到场好多台湾市民,会后也专门留下来交流,让我吃惊又特别感动。记忆深刻的,是我背着满满一背包的分享材料,虔诚的踏入台湾的文化地标 – 诚品书店信义旗舰店的电梯时,一段非常有标识性的甜美女声“欢迎来到诚品书店,预祝您有个愉快的阅读体验”之后,紧接着是“请大家现在前往三楼,参加来自内地和新加坡的制片人蔡韵带来的《Moris Mai – 初生》东帝汶纪录片分享会”时,那份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激动,在电梯上升中小小的空间里默默握紧了拳头。“I’ve made it!” 曾经只因我的大陆护照,在各方资料和邀请函齐全的情况下,拒绝我前来独自争取到的知名电视台实习机会的台湾 – 我终于以不同的,平等的方式,回来了。
东帝汶纪录片《Moris Mai – 初生》视频
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EyMjgzNTM2.html
台湾电台采访录影:
http://v.youku.com/v_show/id_XNDg1MDk0MTc2.html
台湾杂志专访:
http://www.ecf.com.tw/newMag-page.php?a_id=1988
这期间,有过曲折,有过石沉大海,有过对自己如此坚持的怀疑… 也有过必须面对没水没电的生活,与猪牛鸡鸭柴火整夜同船,山区奔波间还猛然被不知何时爬上背包的艳丽大蜈蚣惊的手足无措…;然而更多的,是自己都不相信的超额收获,获得的心灵富足。记得做瑜伽的时候,老师曾经让我们尝试自己达到的极限,记住那个位置;然后闭上眼,仔细想象自己超越了所谓极限的情景,再试一遍。很奇怪的,大多数时候,你以为不能突破的,都可以继续大幅的再往前。所以永远记得120分的梦,在脑海中勾勒出梦想实现的具体画面;一小部分暂时无法达成不要紧,你已经悄悄地飞跃,完成了很多以为不可能的可能。
行走,打开充满未知的礼物盒子
是否曾想过,在10年后的异国国家博物馆中,遇见童年的自己?我想这是我所有行走中遇见的,最难以置信的经历。
那是在11岁的时候,日本冲绳将要建规模宏大的和平祈念馆,其中一个项目,就是记录18个不同国家的18个孩子迥异又互通的日常生活。一组日本的拍摄团队到中国来寻访那个代表的孩子,而我幸运的被选中。一个多星期里,我的生活片段被全方位的记录,从一大早一家人围着吃早晨,到独自骑单车上学,课堂提问,兴趣小组活动,再到周末去逛街学钢琴跳舞逛动物园… 那是我第一次学到了“阿力嘎多(谢谢)”“沙扬娜拉(再见)”等几个简单的日语词汇。回到日本之后,团队也把制作出来的影片,以录像带的形式邮寄给了我们做纪念。那时从未觉得这辈子有机会走出国门的我,以为事情就此划伤了完美的句号。
21岁那年,我意外获颁新加坡唯一一份48万日元的政府奖学金,申请到大阪的半年交换,并全程住宿在日本家庭中。从北海道冬天的冰雪节,到每个周末的大阪京都奈良神户东京,留下太多深刻的记忆。临走前我来到了最南端的冲绳,爸妈也说,既然到了,就去看看那曾经展览过你录像的博物馆吧!我们都以为,那只是个过去。 刚还在给来此游学的日本孩子们写感言,然而走到儿童区的我,被眼前所见瞬间呆立石化。大大地球仪上贴着的几十个孩童头像,中国的那部分,不就是我吗?再一看后面的住展览区,11岁的我的等身高的巨幅照片,赫然立在18个孩子的正中间。互动的屏幕在那里,可以点击中国的介绍,家乡的介绍,还有好多段我不同侧面的生活。小时候画的素描,出的海报,摄制组讨的文具和日常用品,甚至送给摄制组的特产小礼物等,全部工工整整地罗列在那里,标上日文介绍。已是传播系大学生的我,那一句“长大了我要当主持人”的愿望,十年来从未改变。
在儿童和平区转了一整圈,看着各国孩子们灿烂的笑容,在那一刻特别 。平静了下心绪,我走到博物馆询问台前,怯怯地跟导览员说,可以帮我去那照张相吗?里面的那个中国孩子,是我。导览员瞪大了眼睛,半晌毫不怀疑地急切地问,那你告诉了其他任何人吗?你有找了任何人吗?我摇摇头说没有。她激动了起来,跟我说你千万不要走,就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说罢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跑上了楼。还没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整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都来围观我,老馆长也亲自下了来接见。他们都说,这个展览在这里10年了,从来没有主人公来看过,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些照片会变做真人出现在眼前。驻馆摄影师也来了,围着我啪啪地拍照,参观的游客们纷纷挤过来看热闹。紧张起来日文更不灵光,只是想到什么当年的拍摄过程片段就表达,然后一个劲儿的致谢。老馆长临时找出了介绍博物馆厚厚的图册,打开里面有我的那一页指给我看:瞧,那是你!然后把它郑重送给了我。工作人员都开玩笑说,都过了10年了,下一个10年还要再过来看看哦!
感慨万千的我之后就回到了中国,并与他们继续保持着邮件的联络。半年后适逢和平祈念馆举行10周年纪念特别展,馆内工作人员问我,作为唯一一个回来亲自看过的孩子,我们觉得以你和你代表的中国作为这次特别展的主题特别有意义,你认为可以吗?我当然欢喜得在所不辞,并用日文和中文各写了一封和平祈念信寄到了日本,展馆工作人员则帮我把信制成了展板放在展厅中央,周围配上一些中国文化的展览;又把我在展馆时拍下的照片同样放大成真人等身大小,与10年前的我的大幅照片一起放在门口迎宾。当我收到照片纪录时,真是神奇又有趣的不行。特别展结束后,他们还特地将撤下来的相关资料,大大小小好几箱全部运回了我在中国的家中收藏。如果有一天你也到了冲绳,到达太平洋边的和平祈念馆,别忘了进入和童年的我打声招呼哦!
投身拥抱大自然,野生动物并不只在探索频道出现
是哪一片景色,在第一眼就震慑了心魄?是在盛夏六月的林中小屋醒来,瞪大眼睛发现窗外的绿意,竟一夜间化为皑皑白雪?是在南半球置身百万年冰川的船旅,还是穿过东瀛山林和海上几十间神社?这些行走中的片段,都曾让我午夜梦回。
我曾见过三次最美的星空。还是个孩子时,裹着军大衣坐在黑夜蒙古包外,与政治未融冰之下第一次见到的台湾年轻人,玩当时刚刚传进大陆的真心话大冒险,一起仰望的天空;在美国打工旅行,黄石国家公园正式敞开大门迎接那年新一批游客之前,参与准备的我们入夜在远离人迹静悄悄的路上行走。一天工作结束,那条回家的方向只有我一个人,伸手不见五指之下不知怎的迷路进了一片小树林;我慌张地原地转了一圈,四处树影婆娑,夹杂着似乎是动物的隐隐响动,刹时间心里害怕极了。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抬眼望见了星空。那是怎样一片奇丽呀!星棋罗列,犹如硕大而闪亮的钻石,缀在天鹅绒缎子般的天际摇篮中,望得我屏住呼吸,平复了心间的所有受惊的念头。就这样跟随着星空,我找到了家的方向,一直到回到光亮处,才记得跟满天星斗说声谢谢;后来在泰国北部山区徒步了三天,从一个村庄走到另一个村庄,饿了就在村民家做客吃山野的简单食物,晚上睡在四处透风的竹板吊脚楼里。太阳一落山,同行的一小伙人点起篝火,火光映衬下,缓缓聊起来自不同国家的经历,抬头就是明晃晃的星辰。
行走中,好像常常置身于电影的时光。越南带着青涩芬芳的《青木瓜之味》和《恋恋三季》,西贡的空气中带着杜拉斯的墨水香;北海道的小樽,每一条大雪覆盖的街道和转角,都勾起岩井俊二《情书》的对比和想象;河堤上的单车情侣,水手服的中学生,甲子园的高校棒球赛,以及闸门放下当当开过的火车,是日剧动漫中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埋在沙堆里和千千万万台湾年轻人一起疯夏日的“海洋音乐祭”,听独立乐团们在台上卖力演唱,一如《海角七号》结尾里的感动;而南亚的香料园,带着椰子壳的绿色,则像极了少年PI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在黄石国家公园的时候经常去爬山,有次独自在深山里连续走了8个小时,只为看山顶绝美的湖泊。没有明确的道路,常常要停下来找树上偶尔贴着的小小红色标记辨别方向, 一程下来更没遇见一个人;有时要小心翼翼踩着长长的独木穿越刚融的雪水,有时落下的粗树干横七竖八的挡在前方,犹豫着,最后决定像逃学的小孩翻墙般一根根翻过了树障。有时走着走着,一只麋鹿从面前横越;有时坐在河边晒太阳,看对岸一只可爱的小灰狼噔噔噔的跑过;还有一次和同伴们在树林里遇见母熊带着三只顽皮小熊一家,有经验的向导刚把我们慢慢的带离到高处,熊们就来到了我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和熊的安全距离是至少100米),想想还是有些后怕。又有一次早晨起来,赫然发现几十只身形如小车那么大的美洲野牛,正慵懒的栖息在百年木屋前,成为窗外最生气勃勃的风景。
发表在MSN (新加坡)网站上的黄石国家公园摄影图集:
http://travel.xin.msn.com/colours-of-yellowstone
后被选入MSN (香港/台湾) 网站上,重新撰写的中文版本:
去纽西兰的两次旅行,则是我最贴近动物们的时光。公路的沿途就是比人口还多10倍的羊群和牛群,看过剪羊毛,剪安哥拉兔毛,和牧羊犬赶羊;曾在一家寄宿的牧场认识一只极通人性叫做“啦米”的绵羊宠物,仗着和主人的关系,一日带着整群绵羊朋友回家吃掉了整个玫瑰花园,让主人真是气得哭笑不得;在南岛最南端的海边等待企鹅归巢,每天固定的时间,群居的蓝眼企鹅们迎着海浪,像小鸭子般的集体游回。靠岸的时候,往往要冲锋好几次才能顺利站上岩石抖抖羽毛,然后摇摇摆摆地去找它们固定的巢穴;也有落单的企鹅迷了路,瑟缩的躲在另一侧的海滩,或是探头探脑惊慌地钻进了附近停放的汽车下,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还有更珍贵的黄眼企鹅,只能从更高处的悬崖偷偷俯望,而半夜则会爬到山上来,在树丛里睡觉。又一次在望不见尽头延伸进海中的狭长堤坝,泠泠寒风中寻找大海狮的踪迹。当终于在石头间遇到大的如小山般懒洋洋张着嘴的海狮们,在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观察它们的每个动作,觉得瞬间所有的寒冷和劳顿,都变得无比值得。
最美的感受,是交换真情
一个地方让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柔软的回忆,往往都是因为你在那里遇见的人,那一张张真诚而鲜活的笑脸。
在尼泊尔,寄宿家庭把我当亲女儿般看待,每天同吃同住,用谷物和牛奶给我祈福;周末则带我把周围城市各家亲友探访一遍;最神奇的是,不久后我惊觉他们竟在Facebook上成了我日本寄宿家庭的好友;虽然从没问过是谁先加谁,但两个国家的家庭因同一个“女儿”而结缘,也真有趣;而每天的实习记者工作做完,我都会固定来到当地学校,陪伴一群来自偏远山区弱势家庭的孩子们,教他们英文,给他们讲述外面的世界,快乐地听孩子们争着跟我汇报事情,一起为我唱起古老的歌谣…
由于采访完经常在市区一家咖啡馆写作,逐渐熟识了一位在那里打工的羞涩女学生 。最初她还有些担心,我这个外国人会不会嫌弃她那百年陈旧的老房子;越来越信任之后却兴奋地要带我去作客,认识她所有的家人。那天她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在厨房准备了很久之后端上一大盘热腾腾的丰盛饭菜,美味极了。我一边惊叹着,又问怎么只有一盘,那你呢?她说没事你先吃,我的很快就来,说罢又转身进了厨房。我也没多想就仔细品尝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又笑嘻嘻的出来了,手上只端着一碗小小的干米片(尼泊尔特色主食),上面放着少的可怜的腌菜和咸蛋。我愣住了,霎时间明白过来,手中这盘丰盛的当地晚餐,可能是她一年都吃不到一次的啊!为她单纯的慷慨,为自己的无知,羞愧得不能自已 。而当晚他们姐弟俩怕我独自走夜路回家危险(即使在尼泊尔大城市,白天繁忙热闹的街道入夜也如死城一般,缺少公共交通,的士更是可遇不可求),特意往返一个多小时确保我回到家门口;又和朋友们高兴地带我去城市各个隐藏的角落,在古老的地道人家里钻上钻下,像爱丽丝梦游仙境般奇幻又根本不知到了何方…为了报答这份心意,离开尼泊尔时,我把专门带来送给当地人的一些小礼品,以及对我可能平常,但对他们日常生活中会有很大帮助的物件都赠了给他们。当看到那眼中受宠若惊而无限感激般的光芒,你会觉得,举手之劳原来可以这么值得,那为什么不能再多做一点。回程当天姐弟倆都来了,却一人手上拿着一大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硬塞给我,还调皮的互相猜对方会送的是什么。拿着她们精挑细选的尼泊尔手工艺品,我知道是特意为我去买的,并且价格并不低廉。当我潜意识里以“有能力帮助者”自居时,他们即使经济条件有所差别,却不卑不亢的你来我也必须往,平等的交朋友,让我非常受震动。上飞机时,弟弟给我发来短信:“和你相处的时光虽然短暂,却改变了我一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不会忘记。”那种浓烈的,暖暖的感动扑个满怀。我自己不可思议地思量,究竟为他们做过了什么,能有改变一生如此伟大?是叙说在不同国家的经历,让他开阔了视野?是鼓励他努力读书,将来走出去看看?还是分享相关的网站资料,一步步教导他如何报名国外的大学?我不知道。对我来说只是普通的待友之道,却能种下如此超出期待的丰厚收获。
如果说在印度,女生们总要招架当地男人们不可思议的热情搭讪;在斯里兰卡,穿着punjabi(一种当地民族服饰)的我,每天走在街头都被一群群可爱的女孩跟着偷拍;当我望向她们时,她们不好意思的灿烂笑着,把脸埋在朋友身后。我说,那就一起拍张照吧!她们总兴奋地不行,好像我莫名其妙成了明星一样。一日在翻越茶园山区的火车二等车厢里,我们没有座位,和其他人一起挤在过道上;身边一个大眼睛的女生忽然热情地跟我打招呼,站起来不由分说把座位让给了我。我赶紧说不用紧啊,她却说我那边还有位置呢,就挤到了前面。我将信将疑的坐下,一会儿穿过人群,果然还看见她一晃一晃地立在前方。我一直望着她,虽然连名字都不知道,但旅途劳顿中的我被这个善良的女孩,深深地打动了。在东帝汶拍摄期间,每次采访一个家庭,似乎是全村的无限荣耀,老老少少都来围观;一次采访完一个孩子刚出生的母亲,她高兴地提出让我们为刚出生的小婴儿取名字,还说等他长大后再来看看他。让我们这几个毛头孩子,感受到了信任的无限重量。
旅行的意义,我的思考和成长
关于“被现实绑住手脚”的老生常谈
每次说完故事,大家最关心的一点,是时间和资金怎么来?生活中总有各种各样的因素束缚,怎么样能做到这么潇洒?我只是所有人当中普通的一员,这里也就分享一些个人的做法。
时间
之前提到的各地的故事,基本都是在读书期间,利用假期完成的;当时觉得丰盛,现在回头看来,依然懊悔没有做得更多。学生时代,真是最自由做事的时代。而远行也并不是唯一的方式;我认为累计各式各样的经历, 就像春日用心播下的种子,在阳光和雨季之后不知道的会在哪一天忽然蹦初第一个花骨朵儿,让一个人在从量变到质变的提升过程中都受益匪浅。
插班进入新加坡的中学时,因小时学钢琴对音乐的兴趣和探索劲儿加入了学校的西洋乐团;缺少低年级乐团基础,却在跟指挥的反复争取下特批进入单簧管小组,跟随乐团在圣淘沙公开演出,还第一次获得了新加坡乐团金奖;高中时加入跆拳道社,一年多时间内一路顺利晋升到蓝带;虽然苦练的乐曲早已忘得五音不全,花拳绣腿的功夫也不一定真能防身,但回头看来,经历过亲身感受过了,意义那么值得。而一进大学意外被选为大型戏剧女主角,整个学期都在排练房和一群同样抱有戏剧梦的疯子演练到午夜再一起走回宿舍;当演出在英殖民时代留下的著名剧场中落幕的一刻,是认真付出过的人,都能体会的那种热泪盈眶和失落;也跟着职业剧团在新加坡街头表演过,一连几个星期在人来人往的闹市随机应变又旁若无人的搭台讲古;主持过学校大大小小的晚会和活动,写稿,沟通,走台…在此之外,就是回国探亲,和旅行。时间总是痛苦并快乐的“拥有”着。
旅费来源
如果我说旅行不怎么需要花钱,那时骗你的。重要的是,怎样有效的减少并以其它的方式获得一定来源。虽然还没有养家的负担,读书一路拿的是奖学金和一些奖项补助;但也不是富二代,开源节流在所难免。
黄石公园打工的员工福利下,每晚80美金以上的住宿费锐减成一周14美金,让我们在两个月足以有充裕的时间探索这片自然的奇境;再用赚的钱补助环游美国的旅费;其间唯一住过一次酒店,是在不以酒店业赚钱的拉斯维加斯;在日本读书时消费水准太高,常常为了省食堂午餐钱,和泰英混血的好友一起去便利店买饭团,自己泡味增汤也很惬意;贵的离谱的水果对于我这个水果控简直是种折磨,但很快发现由于当地对食品质量标准很高,有一丝腐坏迹象的果物都会被贱价卖掉,超市熟食每天8点以后也有很低的折扣,于是每每光顾,把大额的奖学金全投入了旅行中。在尼泊尔,当老板和另一名摄影师搭飞机到外地开会,我则独自买了当地7小时的长途汽车票去与他们会合。大学期间也当过整两年家庭教师(中文/英文/数学/综合科学),一年电台兼职DJ,翻译过新加坡-台湾合资实体电影剧本,也为新加坡环球影城(Universal Studio)的导览配过音。而去东帝汶的四人两次往返机票,则是以帮东帝汶航空拍摄制作飞机上旅行宣传片的形式,出卖太阳下扛机器奔跑的汗水,半夜登山拍日出被吹得发高烧和几夜埋在学校剪辑室的体力活,获得对方最终全额赞助。
但其实,我们行走真正需要的钱有多少呢。完全没有吗,又选择性的花费在了哪里?很多时候,我想这都是一种心态和价值观的选择。很多人觉得没钱远行增加人生阅历,同时固定的把钱投入朋友聚餐,购买化妆品的瓶瓶罐罐或是最新电子产品,更有商业头脑的就开始小额投资或是入主房市;除了少数真的为生活所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觉得理所应当花钱获取最大价值的地方;当特别想出发而又为经济郁闷的时候,不妨仔细回想一下,钱,花在了哪里呢?
让家人放心,让自己坚定
我想生活在父母身边的年轻人,尤其独生子女,感觉来自长辈的压力会更加明显;上一辈的生活方式和获得的机会又与我们有所不同,很少有父母会放心让孩子去经历去远行,或是体会其中有什么过人的意义。我生活在爱旅行,从小什么事都能自主商议的开明家庭,但即便如此,每一次前往只要比中国还是现在生活的新加坡贫穷落后危险的国家都会受到反对,苦口婆心的劝说“不如再考虑看看,换一个地方吧?你在那里甚至有东西吃吗”也有朋友说,“你开玩笑吧,像你这样每天打扮漂漂亮亮的小公主,能适应那样的地方?”但我希望他们能明白,每次去同样类型的熟悉又舒适的点,岂不完全背离了我热爱行走的初衷?
当然最好的方式,就是独立完成从签证机票保险路线联络人/机构等的所有安排,明白并且能解释清楚自己做每一件事情的理念和意义,让家人了解到你已足够成熟,去应对未知带给你的挑战。而在逐渐的分享和讲解中,渐渐潜移默化父母的看法, 用行走中的收获让他们切实的看到你的进步,异议就会少很多。而我也从一个15岁在异国摸索的弱小女孩,成为今天无论被放在哪里都能很好的跟当地人沟通和交流,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这就是不断行走中,让我感激的收获,让关心我的人感受到的变化。
当然还有一部分是自己给的来自朋友圈的压力(peer pressure), 总觉得别人都在做“正经事儿”,我这样会不会输在了起跑线上?一旦停下来,有一天会不会忽然发现距离已经越拉越远?我想很多不想走寻常路的人,都曾经这样问过自己。但我觉得,所谓追求永远没有止境,永远不会有一个时机是可以等你“停下来”;如果20岁的梦想,等到40岁所谓经济稳定后才去达成,当初可以获得的喜悦和成长还会一样吗?我想很大程度是弥补年轻时一个未完成的心愿吧。况且,40岁还有40岁想要完成的事;反之,只要是心之所向,只要用心付出,你都没有输过。
公益触动
到达过越多第三世界国家和贫困的地区,亲身经历过越多不易的生活,就越希望接近这个领域。
关于公益最早的记忆,是小时候通过“手拉手”计划,保持通信和捐助三四年的宁夏孩子。一次附来的照片中,对方穿的是唯一比较好的衣服 – 哥哥的军装;春节时为感谢我们寄去的学习生活用品,她的妈妈特地纳了两双五彩绣花鞋垫儿,跟着信一起寄了过来;来新加坡上学后,从最初完成中学生每年义务的7小时社区服务,到后来想为什么不能自己发起这样的公益计划?于是在A-level前和两个朋友获得YMCA和花旗银行的帮助,花一年时间组织大型捐款项目,繁忙学业之余每个周末都在新加坡各大街头卖花卖气球,捐助双亲都在监狱的本地儿童,并拥有了给几十个朋友和学弟学妹们发放社区服务小时的能力;去年起则和另一位同样投身公益的好友,将我们旅行中纪录的美景和见闻在新加坡联办起了慈善旅行摄影展,工作以外的日日夜夜都在筹划和奔忙,通过分享会现场和线上捐款所得的3000多英镑,资助津巴布韦儿童的教育,以此为契机还开启了一系列的活动,传递公益理念。
24岁的梦想 – 旅行公益摄影展网站:
http://photoexhibit.wix.com/yifan-yun#!exhibition/ck0q
我一直相信“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还年轻的时候,我们在经济,经验,能力,智慧上的能力都还很有限,“兼济天下”对大多人是天方夜谭,卖力去做的也只能在身边的范围内带来一定影响。那又有什么关系?大家应该都听过小男孩在海滩上救海星的故事,把它们一只一只的丢回海里;因为即使势单力薄改变不了大局,“至少对那一只海星非常重要。”甚至你还什么都做不了,那就静静地看书,行走,体验,让自己增值。感受终将集结成经验,而经验带来智慧。在你都未发现的一天,你已经有了可以做些事情的能力和资源,甚至启发到周围的人和你一起行动起来。而一旦专注的把一件事情推动到一个境界,很多令你惊奇的资源都会随之涌来。例如最初去旅行的时候,连找到志同道合的旅伴都是件困难的事情;渐渐让别人看到些不同之后,邀约一起上路的人蜂拥而至,甚至很多旅行杂志/ 青年网站都接二连三来约稿;从零开始筹办的公益摄影展,渐渐有了海报,宣传照,宣传短片,网站,专页,明信片…分享会也从一场延成了三场,影响力超乎寻常的扩散开来。各地关注公益,关注青年发展的人都跑来主动自我介绍,与我们分享他们在做的实践和理念,短时间内认识了圈子里各种各样的领先者,也向他们学习到了很多。近10年来长期在海外,生活重心也都放在这里。但我知道,就在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有更生机勃勃的发生,有更多的人和事物值得去探索,也希望能有更深入的认识,发展出日后共同推动一些项目的契机。
反向思考,寻求平衡
当然,也并不是说远行了,做了点所谓公益项目就有多了不起,就比每天在格子间图书馆里兢兢业业勤奋打拼的人高尚或是厉害。我想,有的,最多是一点决心和勇气。在一份工作上日以继夜,只要知道它的意义,就如开垦一片土地,往相同一个点扎下越来越深越牢固的根基;而行走增加的则是多元的阅历是生活的广度,在无数种变换的场景中接触新鲜事物和探索不同面的自我;只学习二手经验而不去亲自体验,亲自实践自己的能力是很可惜的,但行走同样需要长期的酝酿和积累,思索和沉淀,才能让收获最大化。没有哪一个是绝对的好,如果能达到平衡的选择,我想才是最佳的境界。
降低执念;用慢心情过生活
日复一日的奔波中,效率,回报,机会成本,成为了串联生活的关键词,包括走路,吃饭等往往都被简略成了“任务”般的机械性动作,忽略了很多值得感受的细节。而旅行教会我,每天即使只是花10分钟,让时间慢下来,慢慢地行走,慢慢的呼吸;即使在城市中,观察每天的太阳如何变化,感受雨滴落在水面漾起的波纹,触摸一片叶子的质感;走在路上,和经过的小猫打声招呼,观察它们走路的样子,皮毛的纹路,久而久之渐渐学会用肢体语言与动物交流,也是一件乐事。在生活的简单和美好中多放一点心思,让观察和认知变成一种生活状态。
而不快乐,往往因为太执着。一朵花的开放,都需要很多看似并不紧密关联,也难以完全掌控的因素。泥土的适度和酸碱性,阳光的方向和强度,雨水的频率,甚至风和昆虫的存在…何况是更为错综复杂,环环相扣的生活。很多隐形的因素在控制着事情发生,如同旅行中太多的不确定性;又或许有更多的竞争者,有着与你同样的适合与渴望。所以当似乎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发生,也不要太灰心,不要否定自己;机会到来之时,之前所有的准备和累积已成定局,所要做的就是用最恰当最符合标准的方式,把它们呈现出来;即使天时地利人和有一样不幸从缺,“化作春泥更护花”的理性失败,在某年某月所有因素都对了的时候,自然会更盛大的绽放。
后记:
人生只有一次,相对最活力最自由最没有负担的20多岁也只有一次,为什么要把梦想留给将来,把远行留给明天?目前的我正与去过30多个国家的挚友孙一帆一起紧张筹划, 即将踏上经由土耳其,伊朗及中亚各斯坦国,陆路回新疆的丝绸之路公益纪录片计划。没有走出去时,以为眼前的就是全部的世界;而跳出生活的框框,完成让自己骄傲的事情,点滴蜕变为想要成为的那个自己,我想,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
(原稿写于没有电,也没有手机电脑网络的斯里兰卡深山,体验短暂回归自然的冥想间隙。)
作者微博:http://weibo.com/xiaoyuniris @小韵Iris
附:一些关于深度旅行相关实用网站链接。
沙发客:https://www.couchsurfing.org/
打工旅行:
http://www.globalworkandtravel.ca/
有机农场交换住宿:
- 原文作者:CAPE
- 原文链接:http://www.capechina.org/2013/01/enrich-your-life-and-soul-with-trave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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