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41个苏丹男孩从他们动荡的国家来到了美国纽约上州的一个小镇雪城。John Dau是其中的一个幸运儿。雪城这个邻近加拿大的小镇,有半年都会因为五大湖的湖区效应有充沛的降雪。

 

在这个和他的非洲故乡完全不同的小镇,他和他的同伴们开始了艰难的适应生活。他们在街上会遭到异样的眼光,电视里黑人饶舌歌手奇怪的打扮和唱法,让他们倍加思念每日在难民营树下一起唱着民歌的同伴,不知道他们还过得好不好。

 

他们想去上学,但是入学考试很难,他们的英语不过关,很多学校甚至不愿意接纳他们。为了赚钱养活自己并且资助在难民营的朋友们,他们在屠宰场、超市、快餐店、工地等超长时间地工作着。

 

在冲突地区重建的课上,教授Bernini播放了这部苏丹男孩子们在美国的纪录片《God Grew Tired of US》。在美国,他们被称为 Lost Boy(丢失的男孩)。因为北苏丹穆斯林部落入侵南苏丹,大量男子被杀,连小孩子也未能逃过一劫。他们没有身份,与家人失散,在非洲荒野上跟随逃难队伍一路跋涉,经历生死考验,来到难民营。而难民营只是让他们躲过了战争的魔爪,他们还面临着饥饿和疾病的威胁。

 

2001年,美国政府和联合国难民署正式合作,开展了南苏丹难民接收项目,3800名幸运儿们经过考核,可以离开难民营,来到美国开始他们的新生活。分布在38个不同的城市,他们却面临着相同的困难和同样的孤独。这个项目因为9·11后美国政府对于国家安全的考虑,曾经停止,直至2004年才重新开始运行。

 

John Dau被邀请作为演讲嘉宾,来到了我们的放映厅。他同我们讲了好多影片背后的故事。他来到美国后,一边在社区的大学上课,一边兼职很多工作。后来他进入了雪城大学,在我们学院——马克思维尔公共事务学院上课。它是美国最早开设公共政策专业的学院。

 

在那里,他得到了很多教授的帮助,他的很多同学都是中途在学院进修的NGO工作者。这些朋友们帮助他注册了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基金会,不少人还提供了志愿服务,帮助他写基金会资金申请书,做宣传,组织活动,筹款。他说:你想改变世界,先改变你自己。一个人的影响力可以无限放大,当你的意志够强。他联系全美的南苏丹难民,组织了大会,加强苏丹难民社区的联系,互相了解分散在各地的南苏丹难民的情况。

 

美国各州都会有相应的机制接受涌入美国的各国难民。政府财政会支持各地的社区中心,针对各国难民开设识字教育、法律援助等项目。教会也是一个重要的力量。当地NGO开展相应的项目的话,也可以得到政府财政支持,比如关注青少年成长的基金会也有针对苏丹难民的心理辅导、课程辅导项目,帮助他们融入美国社会。像John一样有着跌宕起伏的人生故事的苏丹男孩引起了媒体工作者的注意。Dave Eggers戴夫·艾格斯根据苏丹男孩Valentino Achak Deng的经历写出的小说《什么是什么》(What is the What)成为了《纽约时报》的畅销书。而根据John和他的朋友们的经历拍摄的这部纪录片也在美国获得多项大奖。

 

John这样的苏丹男孩在美国已经成为一个重要族群(diaspora),他们接受了高等教育,立志用自己的能力帮助自己的国家。有的人建立基金会帮助在美国的苏丹难民,关注他们的教育健康与就业。也有人像John的朋友们一样,在美国筹款,然后买了各种药品蚊帐等物资送到肯尼亚和埃塞俄比亚难民营,帮助改善难民营的卫生状况。还有的人建立基金会,为南苏丹的战后重建筹款。

 

随着南苏丹的独立,已经有很多苏丹难民选择回到南苏丹,为战后重建做贡献。这些勇敢的苏丹男孩们走入校园,走入社区,站在国际社会的聚光灯下,分享他们的故事,告诉民众们他们的国家所需要的帮助,不仅是物资,不仅是捐款,而是需要更多国际社会的持续关注,让战乱远离,让他们的国家重新恢复生气。这个群体的故事仍然没有结束。他们还在努力让这个社会不忽视他们的存在,认真倾听他们的声音,为他们的家园奋斗。

 

 

作者简介:

不靠谱仔,Syracuse University国际关系研究生。现在是在DC的Young poor professional。结束UN日内瓦总部实习后,阴差阳错进入美国保守派智库,得以用特殊视角观察美国政治和美国公民社会。热爱NGO事业,相信公民社会的力量。从暑假开始在博客连载“我在美国学NGO管理”系列日志,并为云信公益周刊撰写美国公民社会观察文章。近期写作计划还有《我们吃饭,我们聊政治》系列。会慢慢在CAPE平台上发布已经完成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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