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伦比亚–不在纽约在南美

文/赵雅楠

提到哥伦比亚，大家最先想到的可能是美国纽约州的哥伦比亚大学。这也是我刚来哥伦比亚时，听到当地人最大的抱怨。英文里这两个名字只有一个字母之差，名字来源都是美洲大陆的发现者哥伦布。

哥伦比亚（Colombia）位于南美洲的西北部，是整块大陆上唯一拥有两个大洋的国家。它西濒太平洋，北临加勒比海。 北面有中美洲的巴拿马，东北与委内瑞拉接壤，南部与巴西、秘鲁相邻，西南部与厄瓜多尔接壤。哥伦比亚的国家综合竞争力在南美众国中排名第四，仅次于巴西、智利和秘鲁1。汇丰银行2010年的报告指出，哥伦比亚的发展速度已经使其成为“麝猫六国”之首，与土耳其等六个国家成为即将取代“金砖四国”的世界新兴市场。 哥国经济发展的势头良好，咖啡和绿宝石都是其最著名的出口商品。在2009年金融危机之后，哥伦比亚也是最快从危机中恢复的国家之一。

哥伦比亚自十五世纪末开始被西班牙人统治，直到1810年才成为了独立的民主国家。哥国的官方语言是西语，其历史上出现了许多优秀的西班牙语文学家。著名的《百年孤独》就是哥国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以当地社会为原型创造的具有浓厚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文学巨作。哥国是南美洲人口最稠密的国家，共有近4700万，人口密度为每平方公里41人，平均年龄为27岁。40%的人口拥有大学学历。这为哥伦比亚提供了充足的年轻高学历劳动力 。然而，这些高学历人群一般来自优越的家庭背景，他们掌控了哥国国内良好的工作机会和资源。而那些出身贫寒的年轻人，就只能以摆摊来维持生计。同所有的拉美国家一样，哥伦比亚是一个发展极不平衡的社会，贫富差距相当大。这样的社会分配不均，使得毒品，绑架等安全问题经常成为外国人对哥伦比亚的代名词。

哥国第二大城市麦德林市，素有“谋杀之都“的称号，曾是哥伦比亚大毒枭的头号根据地。但在哥国前总统乌里韦的八年任期里，麦德林完全转变成了一个安全洁净的旅游城市，而且是哥国唯一拥有真正地铁线路的城市。麦德林的地铁延伸到山上，在山上的一段成为metro cable，有缆车的意思。这样的缆车用途很广，既可以供游人俯瞰城市风貌，也可以方便本地居民出行。有意思的是，随着缆车爬坡的过程，游客可以看到山两面不同的居民区景象：向阳的一面是豪华的现代洋房，背阳的一面则是简陋的棚屋。哥国的不平等，在小小的一座山峰之上都可见一斑。 另外，哥国的男女社会地位也很不平等，略有大男子主义的倾向。男性在家庭里从来不坐家务，并且“一夫多妻”也几乎成了哥国社会里不成文的规定。

哥伦比亚是精英统治的社会。有钱人一般来白人贵族家庭，祖上拥有大片土地，享受最优秀的教育资源和生活条件。他们倾向于把土地和财产囤积在自己的手里，这就使得外国政府和企业在这里进行买地等活动非常困难。哥伦比亚由于多年战乱，基础建设落后。匮乏的基建已成为哥国发展的主要障碍。即使是在首都波哥大，也经常看到地面坎坷不平。要从低一级的县市坐车到达大城市，山路更是让人几乎无法忍受。近几年开始，哥国政府开始积极加强与外国，尤其是亚洲的联系，希望以此获得更多的投资机会来进行基础建设。2012年，哥伦比亚凭借其低廉的创业成本，良好的风险资金和贷款渠道，快捷的政府办事效率， 被评为南美第三适合经商的国家[2]。

我实习的地方在哥伦比亚的首都波哥大。波哥大位于2000多米的高原上，气候温和，四季如春。城市绿化覆盖率相当高，四周环绕着青山，景色优美。高海拔使得阳光下的天空更加湛蓝亲近，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漂浮着的大块白云。波哥大的基础建设优良，道路整洁。人们最常使用的交通工具是一种陆上快速大巴，西班牙语名称是transmilenio，相当于我们的地铁。这种大巴有自己专门的车道，并且是由隔离栏隔开的，确保了在一天任何时段的绝对畅行。transmilenio的站台同其他国家的独立地铁站台一样，需要用车票和通行证进入。每个站台都有身着军装的警察维持秩序，并且解答乘客的问题。他们的存在提醒着人们这个国家曾经历的和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因素。在人群拥挤的公园或广场，还可以看见配枪的士兵。起初让人感到害怕，但是同事们告诉我，有了他们的存在才说明这个地带更加安全。近几年来，哥伦比亚政府一直在与当地的游击队“哥伦比亚武装力量”（FARC）进行和平交谈，希望可以平息哥国国内的不安定因素。FARC的存在导致了各种绑架–2011年六月，就有四名中国籍员工在哥国南部被FARC绑架。人质被挟持了有一年半之久，于2012年年底才被放回。非政府武装力量的存在对本国人和旅居的外国人都是一种威胁，使哥伦比亚在接受外国投资上收到很大负面影响。值得庆幸的是，这一现象正在慢慢好转。

即使是哥伦比亚本国人，对安全的警惕性也都很高。波哥大人很少会在大街上打手机，天黑以后大家基本上不单独出门，所以路上的行人都很少，被人戏称是“吸血鬼之城”。在哥伦比亚打车，最安全的方式是打电话叫车，服务台系统里会记录乘客拨入电话的号码末两位作为暗号，只有接对暗号转回服务台，司机才能开始服务。在大街上伸手拦车被视为是危险无比的事情。六月中旬就有一名美国人因此被谋杀，原因是没有把身上所有的现金给抢劫的出租车司机。

哥伦比亚同中国于1980年初建交，至今已有33年的历史。但是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加之哥伦比亚是美国在拉美众多的后花园之一，中哥两国的发展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相比中国和哥斯达黎加仅有的六年外交历史，哥伦比亚同中国商业和政府间的交流，依然远远不够。哥伦比亚农业发展协会正在积极推动哥国与中国的自由贸易协定，但两国现在还只处在自贸区可行性报告的调研阶段。无论是想在当地投资的中资企业，还是想出口中国的哥伦比亚企业，在两国交流的平台上，始终觉得力不从心。

这样的力不从心来自于几方面因素。首先，历史上两国政府的关系从未密切。其次，两国的经济制度差异很大。虽然哥伦比亚和中国都是发展中国家，但是哥国受到美国的影响，商业劳务法律条款严密，对于外国公司很少有优惠或通融。中资公司在这里受到限制，很难施展拳脚。第三，哥伦比亚是南美国家里华人最少的地方。一直到2010年，中国人在这里也不超过一万。在其他国家随处可见的中餐厅，在这里要仔细搜寻才可以找的到。这样稀少的人群使得当地人对中国文化没有足够的重视。但与此同时，中国对哥国也是知之甚少。举个例子，我来之前最向往去的世界唯一的山谷教堂–拉斯拉哈斯教堂，在微博上被大众疯狂转发，是国人口中“有生一定要去的地方” 。来了之后才知道，当地人并没几个去过。因为拉斯拉哈斯身处深山，而且在哥国的西南部靠近厄瓜多尔，这样的国界交界处是最危险的地方了，本国人自然不愿意去。这些沟通上的不足都导致了两国商业往来的障碍。好在越来越多的教育机构开始教授中文，两国政府间的留学生交流项目也越来越多。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可以看到两国更密切的联系。

哥伦比亚虽然和中国相隔甚远，但是很多地方还是很相似的。哥伦比亚人过马路的方式，是传统的中国式“人凑齐了就可以过”。所以很多转盘行的路口，红绿灯根本形同虚设。另外，开车人也并不很守规矩。经常是公交车占据两股相邻车道的中间部分，后面的车只能气的直按喇叭。现代化的北京街头已经看不到什么路边摊了，但是首都波哥大的路边摊却是随处可见。从卖水果小吃到擦皮鞋的，无所不有。开车的人停在马路中间等红灯，就会有街头艺人趁着红灯的几十秒表演杂耍，期待有人出钱捧场。更有流动的“路边摊”，小贩们把小零食送到每辆车挡风玻璃前，在转为绿灯前会前来收回。如果车上的人拿了零食，那就需要付钱，否则就直接收回零食。

生活方式上也各有不同。哥伦比亚是天主教国家，大部分人信奉罗马天主教，周末都会去教堂做礼拜。所以平时说话做事时，互相之间非常客气。无论是在路上问路，还是在路边的快餐小店买东西，还是正式的商务场合，人们都会在结束时连声道谢，并且祝福对方幸福。遇到没那么热情的人，当地人反而会觉得不习惯。但是于此同时，哥伦比亚人有南美人特有的不守时的特点。相约会面，迟到二十到三十分钟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他们自己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正在努力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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