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佳宝

 

热爱穷游的英格兰人Rob Prince于2001年4月建立了Helpx的网站www.helpx.net。同WWOOF相似,HelpX是一个提供志愿者在有机农场、非有机农场、牧场、b&b旅馆(Bed and Breakfast,提供住宿和早餐的旅馆),背包客旅馆甚至是帆船短期工作以换取食物和住宿的在线平台。HelpX主要致力于文化交流,给工作度假的人提供和当地人交流和获得经验的机会。通常,Helper要平均每天工作4小时以获得免费的食宿。联系宿主是一个体力活,我前前后后发了近三十封申请,收到了好多接受的回复,我就从中选出了最喜欢的两家,在墨尔本的马场和在达尔文的植物农场。

 

Marapana马场,这里的风景很明信片

坐在院子里发呆,身旁依偎着一条大狗,左边是一片薄薄的月亮,右边是金光四射的夕阳,前面三两匹马悠游的吃草,后面火鸡妈妈带着一群小火鸡散步。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我所在的是一个名为Marapana的马场。女主人Judy,六十几岁,曾经是音乐教师通晓各种乐器和舞蹈。男主人Bill,恰巧也是搞EE的,不过他经常不在家这几天在墨尔本工作。她的爸爸是建筑师,女儿学艺术的。农场太华丽远远超乎我的预想,钢琴,吉他,竖琴,天文望远镜,台球桌,逆时针转的表,满墙的绘画,无数本National Geography。看得出主人很世界公民,她有一张地图,但凡光临的Helper都会在地图上对应地点写上自己的名字,大部分人来自欧洲,香港和台湾。Judy和Bill年轻的时候生活在墨尔本,退休之后Judy想要一个马场,于是他们选择了这里。说到有机农场,这里非常的eco-friendly,每天用的水都是靠屋顶雨水回收系统,采光是在屋顶开的玻璃窗取的自然光,采用太阳能发电,白天把发的电卖出去,晚上自己用。

 

这里有10匹马,30只鸡和火鸡,4头牛,一只卡尔比犬Ellie,若干其他生物,还有一只草泥马!原本是有一对的,前不久另一只草泥马死了,这一只非常伤心,他们把草泥马当做宠物养。它既不能被吃也不能被骑,唯一有利用价值的当属它的毛了,前几天刚刚给它剃完毛,所以现在的发型很酷,据说被剃毛的时候它会哭得像个孩子,满眼泪水。草泥马的镜头感非常好,每当我进到牛圈里挑逗它的时候离好远就会被它发现,然后蹬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淡淡的忧伤,当我再走近时,它就跑得远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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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令人感动的祥和和美好,在视觉上就是刘瑜所说的那种“历史的终结”。历史这个老人风尘扑扑地干了成千上万年的路,就是为了赶到这里,打开铺盖卷,定居下来,从此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劈柴喂马。

 

第一天,踢散马屎,为了使粪便均匀的分布在草场上作为草的养料。喂鸡、火鸡和Angry Bird,它之所以叫Angry Bird,是因为当任何人意欲侵犯她身体的时候她都会狠狠地啄,我就是不慎被她在手上啄了个小口,不过不用担心鸡是不携带狂犬病的。每天三次喂那只卡尔比犬Ellie,要在她的大餐中放入补钙粉,必须让她站着吃饭,并且用过餐后要看着她直立坐五分钟。吃饭很讲究,我们有法国来的Le Chef, Tomas为我们做法式大餐,餐后还有甜点。5个分别来自英格兰法国中国的helper和Judy一起用餐,听各种口音讲不同的故事。Judy的人生很丰富,可以想象她年轻时候的辉煌,我们听她讲话,就像一群孩子围坐在老奶奶身旁听那娓娓道来的美丽。

 

如此安逸的生活会让我变得像那只卡尔比犬一样悠游慵懒的。他们说时光飞逝如电,那大约说的是中国或新加坡的时间,而不是这里的时间。这里的时间是宽阔平静的河流,一点一点往前挪,还动不动断流的那种。

 

在农场的第二天,一整天都在下雨,工作仍然很清闲。清晨起来看书听雨,早上喂马,喂鸡,喂狗,马的配食很讲究,不同名字的马有自己的大餐,有些马比如Pluto的大餐里还要加上些药,因为Pluto不喜欢那药的味道所以还要加些糖浆。上午给马看病,我就充当护士,为他们擦防晒霜和维他命E,换绷带。每天的十点左右上午工作归来,必须做的是Have a cup of coffee,这甚至比吃午饭还重要。晚上Town里有圣诞Party,我们准备了沙拉和酒带去。Party是Community组织的,这样邻居们就得以认识彼此。掌管这一方的Counselor 也来体察民情与民同乐。Party归来,我们围坐在沙发上,Judy兴起为我们弹奏一曲,年过半百的她久未碰琴,手指有些僵硬,但是那种气质是抹不去的,然后她还为我们弹竖琴,这场景太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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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晚安,Marapana。

 

七十年前这里发生一场森林大火,近四十人因此丧命,起因是过多的落叶沉积由于气温过高和干燥,自然主义者不提倡人工焚烧而阻止原本一年一度的清理。四年前又一场火灾到来,仅存的Eleven木牌被留作鸡窝的挡板。大火过后村庄依然存在,连绵的阴雨过后满地雏菊开。

 

今天Judy不在,她去墨尔本开一个Party,晚上和Bill一起回来。这一上午收拾厨房,摆鸡蛋,清洗马穿的衣服,除马粪,对了还有刷垃圾桶,那个满是Bug的大绿桶,刷完它我觉得现在打个喷嚏就能打出一窝虫子来。下午没什么活于是我们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伊丽莎白》,晚饭后又看《不朽的园丁》,每次看完电影我都是半小时之内无法释怀。

 

Jay被Chad在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身上挂着一个明显的流着鲜血的牙印,我们为他处理伤口消毒包扎,这已经不是代养马场了而是动物医院。下午是一个horse day,我、Naud、Emily非常的幸运,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飞身上马。 在Judy的专业指导下我可以在马上穿桩、走八字形、跨越障碍、在马下通过各种手势让它按一定半径转圆圈。马是怎么骑都骑不够的,策马扬鞭红尘做伴,潇潇洒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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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们为他们做了一顿中国大餐,看高加索人拿筷子吃饭的笨拙状态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Judy经常邀请来自世界各地的helper做饭,这样就能尝到各国的味道。饕餮了中国大餐之后我们去装饰Christmas tree. 那是一棵货真价实的刚刚从院子里砍下的圣诞树,气味清新沁人心脾,我登高把最大的那颗星星挂在了树的顶端。Judy给了我们一个Surprise,提前的圣诞之夜,我想我何德何能,有这么美好的待遇。

 

农场里养了一大群鸡,这群鸡晚上被关进笼子里以防狐狸来捉,白天的时候放到外面可以在整个农场里溜达。它们整天无所事事,靠一天两顿饭活着,然后等待别人宣布他们的生命结束。这样是为了让他们快乐,它们走啊走,很大却永远也走不出这个农场,对于他们来说,几棵矮树就是一片森林。这不禁让我想起自己,我能所到之处就是这个农场,让我可以在世界各地转悠我就开心的不的了,我无法到达的是农场外的世界,说不定那里也有人在嘲笑我的无知。

 

这种感觉在我晚上看星星时越发强烈。农场里晚上灯火阑珊,夜色很黑,所以星星格外明亮。在微凉的空气里仰望星空,这竟真的会使我热泪盈眶。满天繁星,你们在想什么?当我仰望久了眼里只有繁硕的群星,迎面直射在脸上,瞳孔中别无他物,我被这美感动了感动的要哭了,康德的道德法则怎能比上这满天繁星呢?

 

愿与世隔绝,愿物我不分。

 

从农场出来的路上,我一直在向后看,努力记住这感觉,这气息和这景色,不让可怕的遗忘将它带走。

 

Palmerstone农场,画画是我在这里的唯一乐趣

第二个Helpx的Host开车来机场接我,一出机场扑面而来的温度和湿度让我立刻感觉回到了新加坡,难怪我和澳洲人说下一站是达尔文的时候他们都会警告我这里很热很潮湿。午饭没吃的我饥肠辘辘,到了晚上我在想他们这么晚怎么还不造饭,原来我忘记了又有半小时时差,移步换时差,整个澳大利亚新年倒计时是个什么状况…车子刚停在门外,两只狗狗迫不及待的挠门要接见客人,我收到了她们极其热情地款待,两只大狗直接扑到我身上差点没给我撞个趔趄,然后她们围着我转圈,用摇摆的大尾巴拍打我,瞬间我的身上布满了她们的口水,还跳上来给了我一个nice kiss让我受宠若惊—我真是太喜欢狗狗了!家里有很多书和电影,我一看满是绘画艺术的书,男主人Toni is an Artist,他开过画展,在Gallery卖出过不少画,一幅画少则600多则6000澳元,他说但是如果不是名人光靠画是赚不了多少钱的,所以他还在警察局工作。女主人Judy在超市工作,巧的是她和我在墨尔本的helpx的女主人是同一个名字Judy。Craig,他们的儿子,在汽配工作,只有晚上能见到他,周末喜欢钓鱼。Judy的厨艺很好,争取接下来的几天能和她学到点Cook,和Toni学到些Painting,和Craig…学到点怎么使用特殊词汇Bloody和F***吧!

 

第一日,早上七点起床,八点开始干农活,今天的任务是捡废柴,满院子都是树上掉下的大叶片和枝干,我把他们拾起扔到后院的Pile上。狗狗Dusty在我干活的时候一直跟着我,她才五个月大还非常的淘气,我捡过去的枝干她给捡回来,我扛着叶子走她在后面拽,我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虽然在不停的帮倒忙捣乱,但是我喜欢她的陪伴,让这有些枯燥的劳动变得充满乐趣。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在这片红土地上有很多高耸的白蚁窝。我把叶片和树枝拾到小拖拉机上,Toni教我如何开拖拉机,真是太容易了,就像碰碰车一样。这堆成堆的废柴会在申请防火批准之后烧掉。十点左右吃上午茶,澳洲人必备的一道。上午干四个小时,午餐,他们家禁止在餐桌上用手机。朋友出去吃饭有个规定,所有人把手机放在桌上,不许接电话发短信,谁第一个碰了谁买单!

 

这一天中剩下的时间就都是我自己的了。闲来无事,我便画画,自己去买了画布,画家男主人Toni歇笔已久,但尚存一些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刷子和颜料,于是它们成了我的天堂。

 

第二天的活是接着捡永远也捡不完的大废柴,因为每天早上它们都在掉落,就和扫落叶和下着雪时扫雪一样,我很佩服像吴刚这样做一件辛勤的劳动成果马上被打回原型的事的人。完美主义者Toni会检查每一个角落要保证都不再有棕榈叶和枝。两个小时后此项任务完成,Morning Tea,之后两个小时的任务是扫院子,因为过一会会有来租房子的人看,要把院子清理干净。这个农场不怎么有趣就在于它根本算不上什么农场,土地太少,仅有的植物是几棵菠萝树,两只蜥蜴是宠物。所以没有农场该做的活,基本是打扫就会比较无聊。要不是下午我可以在这里画画,还要留一天等颜料干的话我早撤了!!!

 

第三日我的艰巨任务是把一辆面目全非的小汽车擦成新车然后拿去卖。那辆车在我收拾它之前看起来是完全不能再开的,92年的和我一个岁数,里面的座椅皮子差不多要烂掉了,布满蛆虫大蜘蛛灰网,数年无人碰已惨不忍睹。但是站在它面前,我有一种整形医生见到一张难看的脸时产生的使命感。我沸腾的热血促使我不辞劳苦的花了四个小时将这辆20岁的破车擦成了闪亮亮的红色复古跑车!全身湿透的我满是成就感双手掐腰对着这两复古跑车投去胜利的目光。

 

这个农场的体验不是那么可圈可点。他们更多地是想要你的劳力而不是文化交换,这与Couch surfing不一样。后来我算了一个帐,如果算劳力的话,澳洲的工资是20澳元一小时,这样一天4小时的话就是80澳元,这完全够你住在青旅和一日三餐(只要你不吃澳龙)再加上游览的费用了。

 

周日我在达尔文couch surfing的host本可以带我免费游卡卡杜NP,可是想到我的画还有第二层没画完,放下了可能就没机会再完成,于是我在卡卡杜和劳作加画画间毅然的选择了后者。入夜,他们都去就寝了,我一人在室外继续我的画作,安静的只有飞蛾拍打灯火的声音。那一刻,我觉得我是绝对自由的。有些愣头愣脑的小飞虫飞到我的画笔上粘死在那里动弹不得,我就轻轻地拈起它们放在地上,还它们自由。

 

现在的我是一个非常需要也享受独处时光的人,当我独处时,可以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此外,我对草地上和树林里的一切充满强烈的好奇心:各式各样的树木、野花、昆虫和鸟类是我在这个新世界所学到的新语言。“对我而言,这份孤寂感比其他任何食物都来得深;它比我的‘天赋才能’还要深,比我的‘纪律’还要深,尤其是,比博大精深的艺术之渠还要深。”旅行的时候看事物的视角与实际生活不同,尘土飞扬喧嚣的街道,绿草地中央的一棵大树,这些放在原来的地方都是再平凡不过的景物,此时却因为地点心情的不同使它们看来是那么的迷人。有些地方我可能一生只能来一次,所以欣赏的时候便以一种万劫不复的心态来对待,这也是为什么在旅途中感觉到的是扑面而来目不暇接的美。

 

周一阳光灿烂的早上我终于离开了Palmerton的农场回到了文明世界,Judy和Toni送我到达尔文host的家里,去投奔Ashley美味的袋鼠肉还有一肚子的冷笑话。

 

这一路上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悉尼写恐怖主义小说的 Mark,闺蜜辞世人生观受到质疑于是开始环游世界的Wanina,从凯恩斯来悉尼玩却三天之内爱上了她在这里的host然后再也不回去的Banby,墨尔本有无数个问题思想深刻的Brian,布里斯班癫狂的音乐家说话一口一个F***的Tony和他会跳舞的虎头鹦鹉Billy,黄金海岸来自阿富汗的Retab在我刚入住之后便得了肾结石一直住院直到我走才出来,达尔文的有双手数不清个数女友的大哲学家Brian和冷幽默的Ashley,还有无数在我迷惑的看着地图时主动前来给我指路的路人甲乙丙丁……

 

飞机再次起飞,这次是飞离澳大利亚。金黄色洒满蓝的纯净的天空,飞机飞离海岸途径约瑟夫波拿巴湾,我回头向它望去最后一眼,这座绿色的大陆由于飞机的高度显得像一座孤独的小岛,诺大的一片土地现在看起来就像新加坡一样是蔚蓝海面上漂浮的一片叶子,这片绿色渐行渐远,我心中产生莫名的感动使我热泪盈眶,我回望着直到它消失在云层里:孤岛,就像,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后记

在本次澳洲Helpx之行的结尾我找到了一点线索:旅行,是为了见世面扩展视野,认识新的人经历从未经历的事,离开长久居住的地方去体验另一种生活,使自 己内心得到启发和成长。每一次远行都是一次成长,在一个人走的时候尤为显著,我像一块大海绵,好奇的汲取外界的事物并对我的世界观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当 然其中要有适当的判断。现在反观那些文字,也许我依旧会热血沸腾,不过更多的是辩证审视。

 

有那么一个时期,我受一种思潮的影响,它传递的东西太过理想化,太超出现实的理想状态就显得有些浮和轻飘。实在而悲,浪漫而虚无。有一段时间,包括现在,我跟随着这种思潮,相信旅行可以更清楚的找到自我,在路上能使自己有更多的思考,把旅行上升到提炼自我的境界,而并非游乐和观光。在这样的准则下,我把到处飞视为一项伟大事业。高举追寻自由的大旗一心向往外面的世界,当我对老爸说出“我今生注定游走”的时候,他老人家筷子差点儿没掉地上。但我真正收获了那么多吗?也许更多的仍是体验大于思考。所谓的转一个弯,遇见了真实的自我,在哪里?为什么好像有时只有将旅行和工公益结合起来才显得更有深度呢?或许如果谈思考的话,用这样的时间多读一些著述会获得更多思想?但是啊,就像名画看多了就想自己试着画,钢琴曲听多了就想学着弹,书看多了就想用自己蹩脚的文字也来一发,想到远方那未知的世界,便按捺不住想亲自踏足去探索一番。旅行的代价,抛去时间金钱不说,我每走一步都承载着家人对我人身安全的担忧和牵挂,每次给家里打电话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告诉我要注意安全。旅行暂时结 束后,回归原来的生活,需要一个较好的模式切换和心理承受。满是回忆就像做了一场美梦,得以安慰的是它更清晰记忆更久,幸而还有照片文字和物品得以佐证它 的真实存在。

 

在农场的一个夜里,我独自行走于陌上,四周漆黑静谧,只有满天繁硕的星斗在闪耀。无知,虚空,笨拙,在这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寂静中,不可破解得让人绝望到孤独。

 

老史说:我曾走过山,走过水,其实只是借助它们走过我的生命;我看着天,看着地,其实只是借助它们确定我的位置。而在这定位过程中,我们被贴上标签,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勇敢地自由选择自己的坐标,选择一个属于自己的“瞭望台”。“就像您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会取决于您所选择的职业和婚姻,我们选择的这个瞭望台就像选择自己的命运,而我们的选择也同样是不可挽回的。但每个人都会感到遗憾,觉得除了 自己唯一的存在以外,不能够有别的生活,您也一样,您希望能够经历所有不现实的偶然性,所有潜在的其他生活。”不现实的偶然性,这听起来多么的美妙。在 途中倒是有很多这样的机会,但是尽管我会为这样的别处生活而着迷,我还是以一些明哲保身的虚假借口离开了,我们把它称之为理智。我们可怜的理智禁锢着我们 的生活,使之缺乏行动和奇遇而趋于常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直在梦想还能有别的瞭望台,尚未建立的瞭望台。人绝对不能跳出自己的生活?如果我突然地偷偷地 拆了我的瞭望台,把它搬到别的地方,哪怕只搬开一小会儿!

 

派说:如果我们在人生中体验的每一次转变都让我们在生活中走得更远,那么,我们就真正的体验到了生活想让我们体验的东西。

 

我愿意去流浪,去体验那些转弯和生活将赋予我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