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文颖

 

这个夏天刚开始的时候,我一个人背包在美国东部和中部的几个城市走了一趟。这种没有明确计划的长途旅行,或是因为想要给情绪找个出口,或是想要给困惑找个答案。在美国的第二年,时常觉得像是在经历第二个青春期,很多在很久以前已经被既定为事实的概念又重新被审视,世界也因此被重新认识。想来大概是因为在这个国家见识了更多的不同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而在这么一种和社会若即若离,并且充满着自由之风的环境下,再没有一种主流的价值观来时刻提醒你下一步该怎么做(比如以前在T大校园的主干道上,那些写着“入主流,上大舞台”,“又红又专”的标语),也没有身边匆匆的同辈们,将你推着攘着在一股强大的洪流中向前(比如买房买车,结婚生娃)。于是开始困惑,归根到底大抵是两个问题:我是怎样的人,我想要过怎样的生活方式。也曾经一度情绪跌宕起伏,总是在过于兴奋和过于抑郁间跳转。这个夏天结束的时候却总算归于平静。心境的真正转变是从那次长途旅行开始的。

 

(一)飞离:梦想与舞台

在飞往东部的飞机上,邻座是位前去阿拉斯加的度假瑞士女人Ann。在旅途上和陌生人聊天一向会带来意外的惊喜。几个小时的时间强行把两个人限制在狭小的空间里,表面的客套话很快就用光了,反倒可以谈到深入的话题;因为大家彼此的生活都没有交集,反而容易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Ann问我在S大的生活怎样。我说那里在外人看起来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四季如春,阳光明媚。园子里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学术精英,园子外聚集了全球的科技巨头,人们也礼貌而有活力。而事实上生活在其中的人的幸福感却未必高。我甚至觉得那是个焦虑容易蔓延,爱却不易生长的地方。我问她觉得美国怎样,她撇了撇嘴说:“美国的文化太过于强调成功成功成功了。” 这是个让人爱这个国家,也同时让人恨这个国家的理由。这就是美国梦的精髓:靠个人奋斗实现成功和个人价值。是让美国引以为自豪的“人人平等”的体现:不管你的出身如何,都有机会在这个社会上获得财富、地位和荣誉。

 

阿兰.德波顿在《身份的焦虑》一书中说,现代人比以往生活在封建社会的人有更强的焦虑感,而这种焦虑感却正是来自这种平等社会之下,人人都有跨越自己的阶层、获得成功、实现梦想的可能性。看看这个夏天在国内热播的“好声音”就知道了,这是个照搬美国的选秀节目,是中国版的“美国梦”。台上那些选手在现实生活中从事着毫不起眼的职业,从汽车司机到旅馆服务员,他们也未经过专业训练。你听他们说的最多的几句话就是“大家都不相信我能唱歌,我就是要来证明自己”,“这是我实现梦想最后的机会,我必须成功”。这原本快乐的音乐被赋予了太过于沉重的负担。他们一定看到了歌星站在舞台上的光彩照人,可是他们真的有准备好去接受梦想破灭后的幻灭感么,或者去面对成功后的压力么。香港的金牌词人林夕,歌词写的登峰造极,却饱受抑郁症之苦。他写过一本叫《原来你非不快乐》的小书,书中写道,演艺界的人压力很大,“大抵来自红与黑:黑的渴望红,红的担心这部成功,下一部能否红下去。”我时常扼腕叹息,做音乐做到像迈克尔.杰克逊这样的天王,或者像惠特尼.休斯顿这样的天后,当舞台的绚丽烟火褪去后,他们的人生却是那样孤独悲凉的离场。

 

如果一个人的内心不是足够的强大或是淡定,成功可能是一种毁灭性的伤害。S大也是这么个地方,虽然见不到演艺圈的明星,却见惯了学术圈的明星。这里能随意的撞见某位国际奥赛金牌得主,年少出书的少女作家,成功的创业公司的创始人,某项改变世界的技术的发明人。当这些曾经觉得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神级人物就出现在你的身边的时候,你发现他们也是普通人,他们有着甚至比一般人更多的紧张、焦虑和压力。他们也会为了赶某个deadline而通宵熬夜,他们也会对生活有所抱怨。如果一个人有梦想,追求个人的成功。我说,祝福你。有目标会使生活更加充实,但如果你指望实现梦想后就永远幸福快乐,或者成功就能解决你人生的所有困境。我只能说,你大概会失望的。梦想和爱情一样,都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我听过的最动人的音乐,不是在某个华丽的巨星的舞台,而是在Palo Alto镇上一个叫做“world music day”的音乐节上。这个音乐节名号取得很响,叫世界音乐日。实际上是个群众自娱自乐的社区文化活动。那天整条downtown的街上,都是各种表演的乐队,有摇滚的,有民谣的,有古典音乐的,也有异域风情的。参加表演的人也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事实上他们表演谈不上有多专业,也不是有很多人在观看,至多不过是围了一圈人,但他们却是表演的那样投入和欢乐。好像并不在意有多少人在为他们鼓掌,而他们只是在享受那么一个阳光的午后,音乐所带来的快乐。如果真是因为热爱音乐,又何必在意舞台有多大呢。

 

(二) 纽约:生活方式

从纽约的Penn Station火车站一出来,顶着纽约夏日的燥热和身上65L的大包,我就直奔格林威治村而去了。那是传说中的艺术家村,从19世纪末起,来自美国各地的艺术家,作家,摇滚民歌手,背弃了小城镇宁静传统的生活方式,聚集到这里来寻求一种他们称之为自由的生活。这里也以这批人波希米亚式的生活风格而闻名。然而我在地图上标注着格林威治的地方转了半个小时,只看到街道两旁一排排带有一个世纪前建筑风格的古旧三层小楼,楼下一层是些普通的店面,并没有看到所谓的“艺术家”出没。身上的包越来越沉重,我站在路旁展开地图,准备找最近的地铁站返回住地。突然间身后有个声音问我要去哪里,我不好意思说是去找艺术家村,因为这个地儿好像不在常规的游客景点上。于是我说,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那个友善的大叔说,我太理解你的情况了,我年轻的时候也像这样背着个大包旅行。大叔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处空中建筑说,那是high line,你可以去看看。High line 以前是条跨过纽约中心的高架铁路,后来铁路废弃,被改造成了一座空中的街心公园,里面布置着些设计别致的小型园林、图片和椅子,也有贩卖冷饮的小推车。后来我打听到,这个High line的下面,就是曾经的艺术家村,后来这里成为了一个商业化和小资情调的地方,房价高的让艺术家们纷纷撤离了这个地方,艺术家村也从此衰落。现在站在high line上,可以远远的望见下面精致的咖啡馆和艺术电影院,却再也难看到放浪形骸的波希米亚人,也许那支心灵的后裔在这个世纪已经消失,只残留下在商业繁荣下碎片般的遗迹。

 

(纽约, High line,by Wenying )

 

起初会对波希米亚式的生活方式感兴趣,仅仅是因为对不同的生活方式本身感兴趣。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弄明白文艺、小清新和小资之间的区别。文艺青年从字面上来理解就是热爱文学和艺术的年轻人。在这个艺术商业化,文化娱乐化的时代,有那么一小撮真心热爱文学和艺术的人,是值得赞赏的。然而文艺这个词却变成了句骂人的话,容易让人联想起大片大片的矫情和自恋的文字,那种过度渲染的情绪和忧伤。真正的人文情怀应该是向外的,动情之处,是对人性的悲悯,而非自怜自艾。

 

小清新呢,去看那些小清新的文字、图片和电影,总是被其中纯粹和唯美的情感所打动,被其中的淡雅静谧的心境所治愈。仍然相信这种身处世事浮躁和喧嚣中,仍能保持内心的清新和自然是种美好的品质。如果说小清新现在听起来也不像是个好词的话,大概因为小清新们还太年轻,未经现实社会考验的理想情怀总是容易被归为一种幼稚。如果一个人人到中年内心还能沉淀出那种纯粹和安宁,就真正是一种人生的境界。

 

说到小资,首先会让人想到咖啡和红酒。小资是种精心的生活情调,在咖啡馆度过的周末总是无比惬意的,舒缓的背景音乐,一本好书,键盘上随心而动敲下的文字。而红酒浪漫而不失典雅。一个人懂得品味咖啡和红酒的人,折射出的是一种对生活的品味,他们理应同样会去看严肃的文学作品,去看艺术电影,去听音乐会,去看话剧。然而有个词叫做“装”,有内容的形式是真诚的,而只有形式而没有内容就是“装”。如果一个人家里吧台上摆满了精致的红酒,而没有静下心来品味红酒和生活的兴致,他就只是在装“小资”。

 

无论是文艺,小清新,还是小资,共通之处是都是在平凡和琐碎的生活之上有着精神性的追求和渴望。而波希米亚式的生活方式更是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他们是群重精神感知,而轻物质享受的人,他们追求内心的自由,而不愿受任何世俗传统的约束。他们大多从事艺术创作或者写作,为了在外界的纷扰下保持内心的坚定,他们常常群居在一起而相互取暖,他们是一群现代的流浪吉普赛人。《瓦尔登湖》的作者梭罗是个极具波希米亚气质的哲人。他从工业社会的繁华城市退隐到山林湖畔,独自过起了简单朴素、春耕秋收的生活。他事无巨细的记录下了生活的点点滴滴,以向世人证明,人要获得愉悦和幸福,不需要过剩的物质条件,需要的仅仅是内心的简单澄澈和精神的充盈。《瓦尔登湖》的开篇中提到了一个值得现代人深思的问题:人类文明发展到现在,已经能够很轻而易举的满足人的生存需要,比如吃饱和穿暖。那么在剩余的时间里,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目的都是在追求幸福。然而人类好像进入了一个怪圈:积累了越来越多的财富,建造了越来越大的房子,拥有了越来越多的物品,人们却感觉压力越来越大,内心越来越焦虑。越来越忙碌而难以有闲暇享受生活。到底怎样的生活方式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纽约,街头,by Wenying)

 

我们从中国的文化传统下走出来,这种文化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无论是生活方式还是价值观念都高度同一化。有选择的生活也许是幸福的,但也是让人惶惑的。这次从硅谷那么一个以技术创业为主流价值的地方走出来,很大一个原因是想看看其它不同城市的性格,而城市有其性格也是因为那里居住着具有某种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的群体。纽约本身就是个聚集了不同生活方式的人群的大熔炉。沿着具有艺术气质和激进思想的东村西村往南走不多远,就到了金融中心华尔街。厚重高大的石质建筑和西装革履的行人,氛围立刻就变得严肃而保守。而再往东走,就到了长岛,立刻是一派宁静的田园风光,星星点点的散布着蓝白色相间的乡间别墅。小镇上的集市上,当地的农场主们正在介绍着他们种植的新鲜蔬菜水果。这些小农场主以一己之力对抗着工业化的现代农业生产模式,倡导绿色、有机、天然,也更返璞归真的耕种方式。再回到曼哈顿岛,在自由女神像前是从各地前来参观的游客,大多是一家带着两三个孩子。他们也许是来自中部某个小镇,这一趟旅游也是经过了仔细的计划和省钱,但是一家人也一样玩的其乐融融。

 

(纽约,长岛,灯塔,by Wenying)

 

(三)华盛顿:价值观念

在华盛顿的街头,无意中闯进了《大屠杀纪念馆》。那些在二战中无情屠杀犹太人的德国青年,本质上也和任何国家的青年人一样有着淳朴善良的一面。是什么让他们那样残忍的举起了屠刀,是什么让他们多年以后饱受自己内心和世人的谴责?他们不过是在纳粹意识形态宣传下的受害者。人类不同于动物的最大区别是什么,在我看来不是人类会使用工具,而是人会依照某种价值观念去活或者去死,而不是依照自己的本性。人们接受某种价值观念,并一定是出于理性的思考,相反很多时候只是因为这种观念被反复重复,简化了事实的复杂性,并且让人感受到履行这种观念的崇高感和使命感。二战时的德国青年,也是满腔热血,坚信他们在铲除企图颠覆欧洲的犹太人,是在肩负着正义使命的拯救德国和全欧洲。

 

(华盛顿,越战纪念碑,by Wenying)

 

尽管大多数的价值观念不像纳粹那样极端和残暴,但是人们仍然时常做了自己价值观念的奴隶而不自知,更可怕的是蔑视或者同情和自己价值观念不同的人。

 

(华盛顿,街头, by Wenying)

 

近来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这十多年来所信奉的价值观念,有这么一种人生态度是一直让我向往的:不受社会既定规则的束缚,追寻自己内心的热爱;追求生活的有趣而非事业的成功;将对美感和诗意的感知视为比物质的享受更为重要。然而这样的价值观念就真的比重家庭,重功名,重个人价值的实现和认同的观念更有价值么,或者比重“忠孝礼义廉”的儒家观念更高明么。后来渐渐明白,自己如此看重的这套生活态度,如果说并不是绝对的主流,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超凡脱俗的想法,也不过是几种响当当的价值观:自由主义,个人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糅合。我之所以能够怀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过是因为我在少年时期受了某些书而非现实生活中的某个人的影响,比如特立独行和强调生活趣味的王小波,比如野性不羁又同时情感细腻的三毛。然而也慢慢体会到,这套价值观尽管看起来洒脱和自在,却需要一个人拥有强大的内心,强大到可以不在意这种随性生活带来的不安全感,强大到能够忍受不被社会主流所认同的孤独感。

 

(华盛顿,国会山,by Wenying)

 


(芝加哥,街头,鼓手,by Wenying)

 

(四)芝加哥:功能与意义

芝加哥像是一座建立在河上的城市,芝加哥河两岸是像热带雨林一般的现代建筑。小船沿河而上,穿行在不同时期的建筑间,也像是在历史的河上穿过。最初的房子,不过是避风躲雨之处,几根木棍,一顶茅草而已。然而慢慢的,人们不再满足于此,在求生之余,有了多余的时间及石材。于是人们开始追求美感,或是宏伟,或是精致,于是你可以看到古典建筑上气派的石柱和繁复的浮雕。再后来的现代建筑,人们想要在给建筑赋予更多的意义,于是看到一个长的像玉米棒一样不加雕琢的建筑,原来是在表现“极简主义”的理念。一个窗户或大或小,不规律的散布在楼体各处的建筑原来是在张扬多元的价值观。忽然之间,我觉得这也正如人类的生活方式。人类从茹毛饮血的洪荒中走出来,最初的人生只是在完成一些最基本和原始的功能:生存和繁衍。

 

当人类有走入了文明社会,人开始追求美感。不管是去修饰自己,还是装饰自己的家;不管是去欣赏自然界的美,还是去创作艺术中的美。再后来人们去追寻意义,不管这个意义是梦想,是爱,还是信仰。然而一个房子可以没有意义,甚至没有美感,但是只要它能躲风避雨,就仍然是个房子。但是一个房子却不能只有意义,而没有功能。就像人的生活,“生下来,活下去”,这是最朴素的表达,而美感和意义,是在这个过程中所附加的装饰。苏格拉底说,未经审视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然而如果在生活中无休止的追问意义,生活也可能在意义的追问下迷失。

 

(芝加哥,by Wenying)

 

(纽约,现代建筑,by Wenying)

 

(巴尔地摩,古典广场,by Wenying)

 

(五)西拉法叶:生活本身

离开芝加哥后,我在P大所在的西拉法叶镇生活了一周,那是我这两年来度过的最静谧的一周。那个夹在美国中部玉米地间的校园也从此成为我心目中最美丽的校园。因为再没有在别的任何一个校园,我有静下心来听钟楼上声声的钟鸣,停下脚步去看两只野兔在草丛间追逐打闹,躺在躺椅上去面对整片的星空,或者观察天边的云霞颜色的变化。当然最重要的是有相知多年的朋友陪伴在身边。我至今认为,无论是恋人还是亲密的朋友,最舒服的状态是抬起头来就可以说话,低下头就可以在身旁睡着。想说话的时候就说话而无需保留,不想说话的时候就安静坐着也不会觉得尴尬。那一周都在校园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几乎每天都去超市买菜和回家做饭。我说我只是要去那里生活而已,然而却正是这生活本身,是我很久没有真正用心过的。总是离精神太近,离生活太远。脑子里堆满了抽象的符号概念,却没有可以放柴米油盐的地方。

 

还在北京的时候,有次逛超市,在推着满满一车的粮食蔬菜的时候,忽然间有种莫名的幸福感涌上眼眶。我只是被这生活本身的热气腾腾所感动了。在这次去P大之前,我是不愿意做饭的。因为在做饭本身,我看不到任何提升性的意义所在。不过是一种简单重复。没有意义的简单重复,是我曾经一直想要回避的生活。只有一种情况除外,就是为某个人而做饭。而这个时候做饭超越了食物本身,成了一种情感表达的载体。我也同样一直不曾在意食物的味道,喜欢某个饭馆,可能仅仅是因为曾经在那里有过一段惬意的谈话;喜欢某道菜,可能仅仅是因为我所眷恋的某个人也喜欢这道菜。如果说做饭本身是没有意义的,那么还值得去做饭么。其实我是在说,如果生活是平凡而不具有意义的,那么生活是值得过么。那一周简单的生活让我发现,生活本身是如此可爱,有种安静的愉悦。

 

食物本身就是做饭的意义,如果仔细品味,每种食物都有自己的味道。米饭的稻香,红薯的甜润,汤圆的滋糯。于是才明白海子在自杀前写下的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中那句,“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意味着什么。看似平凡和简单的日常生活其实是在保护人的内心。一个内心情感丰富和敏感的人,可能会感受到更多的美感和喜悦,但也更容易受到伤害。如海子和梵高,内心如此炽烈和纯粹,也是如此的受到煎熬。罗素写过一本被誉为现代圣经的《幸福之路》,书中讲了很多获得幸福的元素,记得最清楚的是其中有一条是要学会忍受无聊。曾经希望生活每天都激动人心,后来才明白激动和精彩只是瞬间的,生活本质上是平淡的。但是,即使看起来再单调乏味的生活,也不是真正的简单重复,因为四季在轮回,孩子在长大。

 

(芝加哥,青年旅馆, with Yingmei)

(六)回归

如果说摄影是内心在外部世界的投射的话,读书和旅行也是一样。我们总是看到我们所想看到的。所以这次的游记很大程度上不是一次关于城市地理尺度上的记录,而是一次关于内心的表述。

(碎石上的小花,by Wenying)

 

(夕阳,by Wenying)

 

如果文字可以作为礼物的话,这篇文字要特别的送给Yingmei,也要送给这次旅途上让我蹭吃蹭喝,陪我聊天的朋友们:Kaixuan,Haixin, Yilong, Linlin, Tianfang, Jiawei,Yinsheng,1000,Shiyu,Jinfeng,Miaoyun.

 

:本文系CAPE新专栏作者潘文颖所写,文颖现为美国斯坦福大学生物工程系博士生,本科毕业于清华大学化学系。将探索世界和体验生命视为最重要的事。一直拥有“在路上”的心,而旅途才刚刚开始。将写作、摄影和旅行视为一种观察世界和认识自己的方式。喜欢和不同文化背景和思考方式的人聊天。2010年到美国后,开始持续的将自己对美国社会、文化、生活方式的感受写成日志与朋友们分享。希望在CAPE认识更多怀揣梦想、心怀远方的朋友们,一起去感受这个大大的世界。